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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数绿色的眼睛在闪烁,一直凝视着他,从未熄灭。
他一步步靠近那些绿色的眼睛,血腥味钻入他的鼻腔,凄厉的惨叫在耳边回荡,鲜红的一片充斥着他的视野,未知的液体在脸颊滑过。
还没来得及恐惧,他就看见自己手中握着一根黑色的棍,棍头月牙形的利刃反射着苍白的光芒。
教皇历666年,阿尔萨斯城。
少年睁开眼睛,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,靠在床头,低头思索着。
一股淡淡的、几乎没有实质的黑气从他手指上冒出。他以为是眼花了,再一眨眼,果然没有了。
少年思绪很乱,他索性看向窗外。天色阴沉,似乎还没到五点钟。说起来,他已经有些适应这里的生活了,尽管才来到这里两天时间。
三天前,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学生。
他照常走那条上学的必经之路。站在喷泉池旁,不到时节,干涸的喷泉消磨了它的价值,就像每一个时代,不会最适合所有人,
如果喷泉里突然喷出鲜红色的液体,淹没一切呢?这样,所有人都无法忽略它了。
这个想法从他脑海中冒出来的一瞬间,鲜红色的液体充斥了视野,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喷泉。
一股吸力从前方传来。
他就这么一头扎进了喷泉里。然后,再睁眼,就来到了这个世界。
少年眼帘低垂,不知是沮丧还是庆幸。
要说沮丧,突然穿越到一个异世界来,还是一无所知的状态,完全就是他一个人,是生是死,以后向哪去,这都是需要独自考虑的问题。而他不过是一个高中生,真正面对危险之时,高中生又有什么自保手段呢?
庆幸的感觉也是强烈的。曾经一遍又一遍踏过的石砖路,如今离他远去了,那种日复一日机械式的生活终于结束了。
他经常会有一种荒谬感,不确定自己的身体是否真的存在于世界上,因为他简直像一个孤魂野鬼,没有人关心,也不怎么关心别人,就这样过了十几年。
不过,眼下这些都不复存在了。
他跳下床,穿好衣服,向门外走去。这具身体还真是虚弱,简直比他高中生那具身体还弱,走几步路都累。
他必须把自己现在的情况弄清楚。
手碰到了门把,又停了下来。
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,房门被一脚踹开,几个仆人打扮的人冲进来。
几个人上来一把按住了他,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缓步走进来。
“西斯曼,你终于醒了。”男子一脸戏谑,“呛个水而已,我还以为你快死了呢。”
少年冷眼看着他,男子看到他这么看着自己,面露怒色,走上来,一脚踹在他身上,少年跌倒在地,嘴角流出鲜血。
“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,废物。”
一只大乌鸦悄然落在窗前,发出低鸣。
少年眼底散发出丝丝不易察觉的黑雾,无形地在房间中扩散开来。
男子的笑脸逐渐凝固,意识渐渐模糊,向后倒去。几个仆人看到这一幕,连忙上前扶住他,“你干了什么!”
少年心中也满是疑惑,但他表面上依然冷若冰霜:“滚吧。”
房门被重重摔上。
少年擦去嘴角的血,低头审视着这具身体。只是他能看见的地方,腿上,胳膊上,就全是伤疤。
如果有一天,他完全变成了这个人,那原来的自己,是不是算真正的死去了?
他隐约看到那个自己背着书包孤身一人在黑夜中越走越远,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。这样一个无人在意的人,终究会消散于黎明之前。
要变强。这是他那一刻作出的决定。后来,他也确实实现了目标。
可很久以后,他才明白,那个一夜又一夜出现的荒谬的梦,是警示他谨慎做出选择。那时的他问自己,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,他会换一条路吗?
但现在的他,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是未知的。
“我是……西斯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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