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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中服侍的人已被钟馗遣散,整座城空荡荡的。
钟馗热上一壶好酒,等待着老友。
远处,一雪球疾驰,眼瞧着就要砸进城楼,倏忽,变成一清隽男子,一身青衫,抖了抖身上的雪,无奈叹道:“钟馗兄惹祸的本事,倒是与日俱增啊!”
“老大哥,你可不能这么说。这回可不是我惹事,是事情自己找上我来了。”钟馗往碗中猛灌了一碗酒,递给崔珏。
崔珏叹了口气,无奈的说:“是城外那孤魂吗?”
窗边,一络腮胡魁梧大汉恭敬的看着清俊的青年人,画面奇异而和谐。
钟馗点了点头,他平日里打打杀杀,这种大事总依赖着老友的决断。
“那魂魄显然是未开灵识,她困在城外已有一夜,也未曾有人相救,恐怕周围无人可用或者同伴能力薄弱。你不用理会,等她魂飞魄散即可。”崔珏倒是难得地爽快,没绕弯子。
可钟馗却罕见的犹豫了:“可听孟婆说,那魂魄容貌酷似水神。传说水神近些年就要夺位,重掌大权了吗?我要是今日置之不理,他日,他找我算账,我该如何是好?”
崔珏促狭地笑道:“钟馗兄考虑得太长远了。当下,你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活到他继位吧?”
钟馗打了个寒颤,天帝性情暴虐,自己如今摇摆不定的立场若是被他知道了,恐怕就不只是魂飞魄散这么简单了。
崔珏见其面容愁苦,满脸的络腮胡皱在一起,倒像是一朵菊花。他幸灾乐祸地添油加醋:“如今局势未明,你若是直接捉那魂魄邀功,若是让那些好事者知道了,杜撰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,恐怕是怀璧有罪。”
钟馗闻言,觉得有道理,见其又说:“若是直接灭了魂魄,如你所言,必定耽误了水神大事,等他掌权,必定不会轻饶了你。”
这个他是知道的,钟馗点了点头,直言:“那就干脆帮那孤魂,让水神领了我的情,日后不要为难我就行了。反正,我来这地府里当值,不过是捉鬼降妖,平定人间罢了。倒也与那天帝没什么关联!”
崔珏见他猛灌一壶酒,知道他没什么耐心想这些事,便说:“你若是帮了他,天帝必然知晓你的立场。再者说,这孤魂只是形似水神,未必与他有何关联。就算帮了他,也未必能讨得了什么好处。”
“崔珏!合着你是来戏弄我的!左也不行,右也不行。真是,急煞了我!”钟馗怒发冲冠。
崔珏却充耳不闻,眼带笑意地喝了口酒。如今,他也只敢在他面前痛快喝口酒。
钟馗见状,求饶:“好大哥,你快同我说说,我该如何是好。我也不想讨个什么好处,只求能安安稳稳喝酒就够了。”
崔珏笑着,饮尽了碗中酒,指着窗外说:“这不是有人来帮你解围了吗?”
钟馗定睛一看,远处,一黑衣男子缓步走向孤魂,雪落在他的黑发上,倒像是一副水墨画。
若不是老友提醒,钟馗是认不出那儿还有人。他身上的气息孤傲冷峻,就如同酆都城外的雪一般。仔细打量,男子精致的容颜倒不似个凡人。
“老大哥,你可认识那人?”钟馗叹言。
“前些年,我也凑趣到地球游历一趟,那孩子便是引路人。”崔珏语句之中带着一丝赞赏。
难得,是老友看得上的人。
钟馗又瞧了瞧那黑色的身影,只觉得那少年风姿神貌,身处险境却仍然不动声色,闲适自得,赞叹:“如此气度,这当真只是人类而已?”
“你原本不也是人类,怎么当了几百年的神官,倒小瞧了人类。”崔珏揶揄。
“自从地球那一战之后,灵气越发稀薄,能产出这般人物,确实令人惊异。”钟馗辩解。
“只怕,如今又要热闹起来了。”崔珏笑言。
“怎么?”钟馗有些好奇,地球也算是他的老家,原本以为成神之后,思乡之情也便淡了,可如今才知道,只是百年时光,让有些情缘掩盖在深处,不经意间,又浮现到心上。
“看来钟馗兄还未吸取教训呐,竟还是这般好奇?”崔珏笑言:“我也只能说,乱世出英雄啊!”
钟馗急切地说:“我只是想起,以前乡亲的困苦,才开口问的。谁管那些上神算计那权势富贵,我只问你,那些个神魔妖物全涌去地球,那里的人可如何是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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